“沈前輩？”索菡喚了一聲，見沈羨已經走遠，有些疑惑地看向顧煥清，“你的朋友沒事吧？”

“沒事，”顧煥清望著沈羨的背影，嘴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，“只是一時吃醋罷了。”

“吃醋？”索菡疑惑地重覆，看著顧煥清臉上滿足與愉悅的笑容，忽然明白過來什麽。

“噓，”食指豎在唇邊，顧煥清笑瞇瞇地看著索菡，阻止了她將要問出口的話，“能否幫我個忙？”

依舊是英俊的面容，只是在這一刻，索菡再不曾出現之前的動心。

沈羨氣鼓鼓地回到旅舍，一進到房間就為自己倒茶，直到將茶壺裏滿當當的水喝到見底，才停了下來，將茶杯重重放到桌上。

蒼鳳聽到他房裏的動靜，走過來探望。

“顧煥清呢？”

“還跟那女孩兒轉著呢！”

蒼鳳了然，轉身欲走，又被沈羨叫住：“蒼鳳，你說他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什麽？”

沈羨有些吞吐，但還是開口說：“你說他……是不是對那女孩有意思？”

回答他的是沈默。

沈羨說完也有些忐忑，他等了一會兒，見蒼鳳遲遲不作答，有些疑惑地擡頭看他，就見蒼鳳依舊是一臉平淡看著他，只是眸子裏有著些許……恨鐵不成鋼？

沈羨還在驚訝蒼鳳竟然會有這種情緒，就聽對方道：“蠢。”

沈羨控訴：“你還說我蠢？？你倒是說說我哪裏蠢！”

蒼鳳再不理他，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
難道說戀愛中的人智商都為零？蒼鳳想不通，平時看上去挺機靈個人，怎麽現在跟失了智一樣。

蒼鳳離開，沈羨也沒了力氣，懶散地坐在桌前，心裏又開始懊悔為什麽忍不住跑了回來。

這不是給那女的創造機會呢麽！臥槽！蠢死了！！

難道蒼鳳說自己蠢，指的是這個？

說的簡直太對了！他簡直想將剛才一時腦抽的自己狠狠拍醒！

只是現在已經跑回來，再回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，沈羨有些頹唐，坐在窗邊盼著顧煥清歸來的身影。

他從下午等到了傍晚，不甘與煩躁作為燃料燃燒殆盡，一顆心漸漸冷了下去，升起一種荒蕪的頹廢。沈羨靠在窗邊，看著逐漸下沈的夕陽，皺了皺眉。

在這一刻，他才真切地意識到，原來自己這麽喜歡顧煥清。

他沈默地聽著街道上孩提的歡笑，旅舍下修士的長笑，隔壁的吳儂軟語，和房間內的冷清孤寂。

他站了起來，準備下樓去等。

浸潤在市井的吵鬧聲中，沈羨覺得心頭回暖些許，這時，他終於在街上看到了一直盼望的那道身影。

看來兩人玩得很盡興，索菡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，正揮舞著雙手不知在和顧煥清說些什麽，而顧煥清也一直面帶微笑，聽著索菡的講述，表情含著淡淡的溫柔。

沈羨沈默地站在原地，看著遠處的兩人忽然停下步伐，索菡一雙靈動的杏眼有些游移，似在醞釀著什麽。

他們的距離相隔不遠，只要顧煥清一回頭，就能看見他，但是，顧煥清的視線始終溫柔又沈穩地註視著面前的女子。

終於，索菡鼓起勇氣，說了一句什麽，接著一踮腳，接近顧煥清。顧煥清微一側身，遮擋住沈羨的視線。

沈羨只感覺天地都昏暗下來，寂靜無聲。

他轉過身，再不看那兩人，朝著相反的方向緩步離開。

似乎只是一瞬間，又似乎是許久，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，逐漸朝他接近，他感覺手臂被一把握住，接著整個人被拉著轉了過去，顧煥清正握著自己的手臂，盈滿了笑意的眸子認真地註視著自己。

沈羨在這一刻感到疲累至極，撥開對方的手，低聲道：“你怎麽過來了？快回去吧，別讓人家女孩子等久了。”

“我去找她了，你怎麽辦？”他的聲音同樣帶著暢快的笑意。

然而就是這笑意，像是一顆火星，一下點燃了沈羨的神經，他一把推開顧煥清，冷著臉說：“跟你無關。”

“怎麽能與我無關？”顧煥清笑著，眼裏的溫柔足以令人溺斃，“我對你的心思，你真的不明白？”

“不明白！”沈羨後退幾步，眼底被堅硬的冰層覆蓋，遮擋住底下的情愫，“你找索菡去，別跟著我。”

顧煥清卻是完全不給他離開的機會，他一把攥住沈羨的手臂，強迫對方與他直視，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，認真地說：“那我講給你聽，你聽好了。”

“誰要聽你說！”沈羨皺眉掙紮，顧煥清手臂一收，一把將人攬進懷裏，緊緊地抱著，化解去對方所有的掙紮，等懷裏的人掙紮的動作漸漸變小，才坦白道：“我與索菡什麽都沒有。”

沈羨惱火：“你騙鬼呢？！”

“今天那些，都是哄你的。”顧煥清緊了緊懷裏的人，“我想讓你吃醋。”

沈羨語氣一頓，接著錯愕地問：“為什麽？！”

“還要我說得更明白？”顧煥清展顏一笑，他抵著沈羨的額頭，認真地望進他的眼裏，說，“我喜歡你。”

沈羨眨眨眼睛，反應了半晌，才對應上對方剛才說的是喜歡。

心中好似有座火山瞬間噴發，瞬間燃燒了沈羨的理智，他使勁掙紮連帶拳打腳踢，要離開顧煥清的懷抱：“王圌八蛋！你又騙我！你又騙我！！你還組團騙我你！”

媽圌的他喜歡自己還不早說，還在這看他的笑話！！！

任他怎麽掙紮，哪怕身上一陣鈍痛也沒有放手，心裏有些懊悔這回做的過了，沒想到沈羨會這般反應，顧煥清心疼極了。但想起沈羨努力克制的樣子，心裏又是抹了蜜般甜。

口中不住的道歉，不知說了多少句對不起，多少句喜歡你，懷裏的人才漸漸安穩下來，顧煥清心裏一松，手上的力道剛減，就被狠狠推開。

沈羨的眼眶染了一抹紅，不僅如此，從脖頸往上，連帶耳朵都彌漫上一層緋紅。

他冷冷地瞪了眼顧煥清，扭頭就走。

顧煥清亦步亦趨地跟上，直到回到旅店的房間，正欲跟進去，房門就在自己面前狠狠合上。

顧煥清苦笑，這回是真把沈羨惹毛了，他低聲下氣道：“沈羨，別生氣了。”

房內沒有任何回應。

顧煥清嘆了口氣，轉頭一看，蒼鳳正倚著門看著自己。

顧煥清無奈一笑，蒼鳳道：“活該。”

顧煥清：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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